2011年12月28日 星期三

赴华课程感言2011



等您 -- 写在赴华课程后 张瑞慈 2011/12/25

离开工作岗位三个星期,回国后办公桌上排山倒海的公文, 处理得头昏眼花,但是依旧满心欢喜感恩此次中国之行的成果丰硕。

这次在杭州受邀参加了陶行知先生诞辰120周纪念教育研讨会,之后转赴南京行知学校拜访身在南京培训的小学组华文教师,顺道见见老朋友,然后赶到北京参与了中学组华文教师的2 周培训,最后赴西安参访陕西师范大学。这段充实愉悦的行程, 虽然让我尝尽了思亲之苦, 但是却也让我对自己的生活和教育事业有了新的思考。




整个学习路上,不论是北师大二附中每一位老师在教学上一丝不苟认真备课的态度,或者南京行知学校和陕西师范大学的坚持办学理念,都让我感触特深。 每一次马来西亚老师赴华培训, 我特别冀望我们的老师能够向中国老师学回来的,是对教与学的态度, 而不是教学的方法。


一直坚信教育的根本绝对不是方法, 而是态度。因为方法如果学会, 也永远只是一个方法, 但是如果教与学的态度认真积极和正面, 方法便会有无限的可能。这就能够确保在教育这条路上, 你将会立于永远不败之地。因为尽管环境和人事变迁, 您的心态永远是积极面朝阳光, 即便在困境中,总会有方法解决。

我想,在马来西亚华文教育这块土地上能够做的事,还是很多。生命中有幸遇见您,更有幸与您携手同行这一条山路, 应该是我修了百年的福报。这辈子,在事业上要感谢的人太多了。家人朋友和同道 ,还有您。那是一种知己满天下,很富裕的感觉,让我原本以为已经很富足的生命发出更璀璨的火花。


承诺自己在仅剩不多的生命里,倾出所有真情把教育爱洒满在这片马来西亚热爱的国土上,要用一颗柔软和跳动的心来感动自己,和感动所有默默耕耘为教育付出真爱的人。

执着藏传佛教的密勒日巴尊者说:我的宗教是生死无悔。可怜走不出情爱的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也曾坚决如铁的认为对于所爱,除了死别,决不生离!

对于这片生于斯长于斯生的国土上,对于黄皮肤黑眼珠孩子的教育和未来,我这个渺小的女人坚持的信仰,也必是生死无悔,除了死别,决不生离。

不知道您有听过吗?挽救教育,就等于挽救国家;挽救国家, 就等于挽救民族!


希望这条蔓草裹踝,寸步难行的山路上,一路有您同行。

等你。


生死无悔

川藏线回来以后,枕边人逢被人问起总是说,被我这小女人骗上了高原,幸好保得全身而退,要感谢慈悲菩萨庇佑, 没有成灰回来。


说真的,出发以前不敢告诉枕边人整个行程的具体情况,只说风景绝美, 海拔拉萨差不多,绝对不会有问题。其实整个行程策划过程自己的心中是忐忑不安,但是要去看看这片人间最后的净土意愿是如此坚定。



这个新好男人可能不曾听说一个事实:男人的谎言可以骗女人一夜,而女人的谎言可以骗男人一生。

女儿说,别怨,如果没有妈妈骗,您就只能够守在电视旁追看《走遍中国》或《边疆行》,发出羡慕的惊叹,却永远没有机会亲自体验看尽千山万水的心动了。

女儿说得好。许多事,不经一番寒彻骨,那得梅花扑鼻香!

感恩在这条崎岖山路上遇见的所有贵人,和我的三个康巴朋友,让我原本以为很富足的生命发出更璀璨的火花。承诺自己在仅剩不多的生命里,倾出所有真情把教育爱洒满热爱的这片国土上,要用一颗更柔软的心来感动自己,和感动所有默默耕耘为教育付出真爱的人。

藏传佛教的密勒日巴尊者说:我的宗教是生死无悔。

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也曾说:除了死别,决不生离!

但愿菩萨保佑,对于这片生于斯长于斯生的国土上,对于黄皮肤黑眼珠的孩子,我的信仰是生死无悔,我的决心是除了死别,决不生离。

2011年11月2日 星期三

我的康巴朋友之三



(三). Norbu 诺尔布


诺尔布,应该是我见到一个比较典型的康巴汉子。他有一张很俊俏的脸庞,在晒得黝黑的皮肤下,仍然固执地散发出一股掩不住的魅力。

在独克宗古城见到他,刚送走一班外国客人,匆匆忙忙地走入宾馆。

仁清介绍他的时候,他像个大孩子般展开了很阳光的笑容。由衷从心底发出了一句赞美:“What a hendsome young man !”

他笑得更灿烂了。

隔天早晨见到诺布尔,一样的阳光般笑容,穿着一身藏族传统服装的他,给我们带来了无限的惊喜。

站在古老的高原古城大街上,年轻的诺布尔,如初升的红日般的耀眼。



在《寻找康巴》一书中看到这样的一段话:
“也许是高原太明亮温暖,激情热烈所致,你看见的西藏人永远都是乐观开朗,热情奔放。他们的热情无处不在,仿佛是吸收储存了太多的太阳热量;他们的热情都发自肺腑,仿佛是出生太阳般不断向上升腾。”

这一点,我从这第三位康巴朋友的身上看来,毫无疑问是完全正确的。

一路走着景点,他一路总跟擦肩而过的藏族导游朋友高声招呼,偶尔还响亮自娱地唱着他的藏曲,散发出太阳光般的热情,毫不拘泥。

在松赞林寺,我们终于真正看到了诺布尔除了一张俊俏的脸庞以外,对于藏传佛教惊人的执着与认识。

拥登说,诺布尔在达然萨兰5 年,除了英语,他大部分时间都专注于研究藏传佛教历史。

我问诺布尔,你去达燃萨兰的时候年纪多大?他答得很简单:15。
我被他的数字吓了一跳。“ 为什么15 岁这么小的年纪,就下定决心要跟着大队一起走? 没有想过或害怕会面对的种种困难吗?”他答得更简单:“ 要去,不怕。”

这短短的数个字,答得让我非常震惊。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勇气和信念,让小小年纪的诺布尔,会相信跟着他的大哥哥们,一定会找到更美好的明天。





曾经那一段关乎生死的艰辛路程,好像在他的身上不曾留下任何痕迹。


他头顶上永远有蓝天,佛光也永远普照他的世界。

短短两天的停留,诺布尔两次很骄傲的跟我说,我的名字叫诺布尔,你知道Norbu 在藏语中是什么意思吗?藏语的意思是“jewelry”, jewelry, 汉语是珠宝的意思。说的时候,他的眼中闪烁着不可一世的自豪。

相信他应该也是家中的宝。

队伍中年纪最小的他,跟其他大人一样,一步一脚印地走到了离家千里外的梦园-----达然萨兰, 一留就是5年,对于当时年仅15 的少年来说,这无疑是一个让人肃然起敬的决定。

从15岁离开塔公的那一刻,注定了他这一生狂热追求藏传佛教知识的漫长旅途。

在松赞林寺,我们是整个景区中停留最久,听课最为认真的客人。


年纪轻轻的他,把整个曾经让我迷惑不已的藏传佛教错综复杂,分分合合的历史,讲得一清二楚,毫不马虎,这种敬业的精神,是让人敬佩的。

他讲解的时候,眉飞色舞的投入;我们听的时候,也是全神贯注的认真,引来了不少路过的人驻足旁听, 这应该是作为专业导游值得骄傲的事。

我想,在我的整个人生中走过不少的旅游路途上, 这是我最认真最快乐和最满足的学习时刻。 真的很感恩诺布尔,在很短的时间里把人的贪嗔痴讲得很透彻,解开了我多年来耿耿于怀的无明。


对于藏传佛教,有一种相逢恨晚的感觉。心,好像豁然开朗。

告诉他,如果你出家做僧人, 肯定在藏传佛教中,会是一颗闪耀的明珠。他笑而不语。

在西藏,要做一名合格的僧人不容易,必须背诵指定的经文138页,通过一定的考试,学习藏文,汉文,语法,正字法,同时会写,读,背和笃行戒律36条,再考试。及格后再继续学习密宗。

我想,这些事,绝对不会难倒在达然萨兰精修藏传佛教知识5年,而且头上总有蓝天,乐观好学的诺布尔。

在藏人心目中,僧人被认为是最好的职业之一。一些藏族人把一整年辛苦劳作得来的收入一半以上供给寺庙和活佛,自己过着温饱不足的生活,却乐在其中,毫无怨言。

用餐的时候,诺布尔毫不婆妈的,决定到一家叫红心的当地藏餐厅用午饭。他说,不必拘束,来到藏族的地方,要吃藏族菜,要喝青稞酒。 车子一停下来,他就三步两步跳到大街边的红心小食馆,把一张长桌子和数张长凳子搬到树底下,我们还来不及打量周遭的环境,他已经拍了一拍桌子,“坐下”, 他说,“一定好吃,放心。”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坐在车来车往马路边的大树下吃米饭。看着诺布尔满足地大口大口把饭扒入口中,尽兴地将一碗一碗青稞酒喝尽, 嘴里哼着不知名藏曲的时候,突然觉得很感动。



啊,这就叫赤子之心,如今已经让光明正大追求文明的人渐渐遗忘的初心。

去年去拉萨,只是浅尝即止没有多喝青稞酒,我于是决定也像诺布尔一样大口大口的喝,喝着喝着,竟然发觉渐渐喝到了西藏的味道,那感觉是如此的自在和写意。

然后我们去了大草原。在一片的青稞海田里,见到了辛勤收割的藏人,男男女女,五颜六色。




诺布尔带我们去看青稞,然后去看藏人收割青稞的劳作情形。田中央停放着一部准备载青稞的车子。诺布尔远远地看见后,一剑似冲过来,兴致勃勃地跳上了载青稞的车子,喊着:“我来开我来开!”藏族朋友点了点头示意可以,他便像一个得到了糖果奖励的大孩子般的兴奋,启动车子开心的在田里边绕边唱。


他快乐爽朗的笑声, 就像阳光普照大地般的感染我们和藏族的同胞。


在诺布尔的身上,我再次读到了在严酷气候的雪域高原上生长藏人的乐观,纯真和憨直。




也激起了我承诺自己一定要再次回到藏区的决心。

2011年10月31日 星期一

我的三个康巴朋友之二



之二. 仁清

仁清,是我在成了稻城逃兵,逃到中甸香格里拉之后, 在古老的独克宗古城见到的第二个康巴朋友。

来之前,拥登已经帮我们安排好,请仁清订好宾馆,安排可靠的导游 带我们游走香格里拉。
宾馆是订得真好,走两步就到了独克宗古城的街头。



修长的格子,亲切的笑容,没有我在书本上看到康巴人的勇敢强悍, 仁清给人的第一个印象是稳重,成熟,踏实,善良。

在这三个香巴拉遇见的康巴朋友中,我跟仁清相处的时间最短,但是对他的印象深刻。
仁清是拥登的好朋友, 从拥登说他的口气和神情,可以读到拥登对这个老朋友的钦佩。
他们曾经一同从老家塔公鼓起很大的勇气, 排除万难结伴到成都,搭上了身平第一次坐的飞机, 飞往遥远的圣城拉萨。




然后从拉萨展开了一场生死未仆,充满未知的艰苦旅程----- 达然萨兰。去追寻生命中不愿意失落的一角。


曾经多次阅读和听闻有关藏人往达然萨兰这样的一个热烈追求宗教修行和解脱的艰辛路途,让我魂牵梦系了大半生。 想必是慈悲的菩萨读懂了我的心,此次的无心插柳让我终能跟曾经亲身走过这条朝圣之旅的人谈话,我的心,是万马奔腾般的波涛汹涌。

我问仁清,是什么力量如让你们走出了塔公的大草原,向终年积雪的喜马来亚延绵不断的山脉一步一步走去,去寻找什么?



仁清想也不想, 答道:“ Education ”。


“ 只有教育,才能够改变我们的明天。”

这一句话,在我这一个一生积极营营于教育,而且誓言要做一朵茉莉花,把花香送给别人家的天真小女人, 是如雷贯耳般的响亮和清澈。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是如此无惧风雨的坚定。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是我们坚持执着要追寻的。它可以是一种文化,一种境界,也可以是一种感觉。它离我们很遥远,却有着一种巨大而神秘的力量,无时无刻强烈的诱惑着我们,牵引着我们的每一刻神经,让我们即使穷了一生, 也要誓死无悔地追寻它。

突然想起西藏的一首歌,歌名叫 < 朝圣的路> , 这样唱着:

我向你走来
捧着一颗真心
我向你走来
沐着一路风尘
啊,真心! 啊, 风尘!
芸芸众生芸芸心
人人心中有真神
不是真神不显圣
只怕是半心半意的人………


啊,一生啊,真的只怕半心半意的人!这半心半意, 在仁清身上,是绝对看不见的。

再问仁清,19 个17,8 岁的年轻人餐风宿露了26天, 徒步越过喜马拉雅山脉延绵不绝的雪山,抵达达赖喇嘛住所的那一刻,感觉如何?“什么困难也不必再提,只是19人之中,有人截了手指,有人锯了脚趾,这样能够平安到达,非常感恩了。”他笑说。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滚。
坐在宾馆大堂舒适柔软的沙发上,我真的无法想像,那单薄的衣物,无法御寒的鞋子和手套,如何在严酷的冰雪中举步艰难的一天一天前进,头也不回。


人定胜天哪,如果你有虔诚信仰的支撑。

泪眼中想起了之前陪我们走了一段很长的崎岖山路,早晨在稻城放下我们,正在赶路回成都等着接我们的第一个康巴朋友----拥登彭措

仁清和拥登,我对他们尊敬万分的心油然升起。

后来听拥登说,仁清在达然萨兰居住的时间最久,8 年。啊,人生有多少个8年啊?

“他很好学很认真,什么都学,汉语,英语,藏医学,藏传佛教历史……. .。 什么都学,什么都会,什么都好,回来后在香格里拉开始开设旅馆,餐厅。是我们这一行达然萨兰回来的19人中成就最好的人。”

拥登说的时候,闪烁着喜悦和骄傲。


那一段26天艰辛无法语于人,一步一脚印的翻山越岭,已经微不足道。

这,就是我在追寻人间最后的一片净土中意外的收获,我的第二位康巴朋友---- 仁清先生。

很遗憾,匆忙之中,没有留下任何照片,只是承诺着拥登的婚礼一定要见,新疆也好,塔公也好,大家一定要来,而且不醉不归的那种。

这一次不经意的远行,是我这一个前世修来百年福,今生不知天高地厚,集千万宠爱于一生的幸福小女人,生命中的另一个旅程碑。

我跟枕边人说,我要开始学藏语。



我的那个男人瞄了我一眼。他知道我是认真的,就像我当时说要去拉萨,然后再说要去寻找人间最后一片净土----稻城亚丁一样的,我从不食言。

他恐怕又要开始要担心了,担心我会头也不回,永远留在西藏。

2011年10月24日 星期一

我的三个康巴朋友




(一)拥登彭措

2011年9月12日晚上10时30分,飞机降陆在成都双流机场,在接机的人群中,很容易就认出了拥登彭措――我们这趟人间最后一片净土---香巴拉行的康巴司机兼导游。

一个双眼炯炯有神的单眉汉子,不很高,但有强壮的体魄。

他给每一个人献上了洁白哈达的时候,露出腼腆的笑容。


 
因为安排和策划这次的天路之行,在电话上和电子邮件跟拥登的频密往来交谈,对这个遥远素未谋面的康巴汉子从陌生到欣赏和尊敬,是一个很奇妙的旅程。

第一次给他打电话,越洋听到一把粗旷的嗓子,他在电话那头就只说:“好,好!放心,放心!可以,可以!我给您安排。”

隔两天,电子邮箱就多了一封短信,清清楚楚交待和整个行程的重点建议和琐碎事务。
信的结尾这样写:

瑞慈女士,请允许我对您的肯定表示感谢,从您的来信当中我也能感觉到高素质且热情的马来西亚人的亲切,我也非常期待能与你们一起度过这个愉快的旅程,相信与你们的一路对于我来说绝非单调的工作,而是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享受美丽的风景体验不一样的生活。

祝愿一切都好!

拥登彭措



信任就这样悄悄萌芽;友谊就这样开花结果。

知道我对西藏狂热的向往,拥登在成都给我们订了一家座落成都藏人集聚的宾馆落脚。
抵达宾馆的时候,已经晚上11时,宾馆大厅即刻走出了数位藏人,二话不说热情的七手八脚忙着帮我们把行李拖入宾馆。

把行李放妥后,才知道他们都是拥登的藏族朋友。



这些朋友高高矮矮,跟拥登拥有同样的气质――强壮的体魄,清澈发亮的眼神和腼腆天真的笑容。

一群人挤在柜台旁用生涩的藏式汉语认认真真研究着我那本红色的国际护照,一个一个英文字母从他们的口中拼出,稍有错误身旁的朋友就会七嘴八舌地一次一次重复认真改正。

看到我年初4月去印度的签证,他们就显得特别兴奋,爱不释手的一字一字将签证上的资料重复读出来。

站在他们群中,看着他们单纯满足和快乐的笑容,我一下就被他们的赤子之心深深感动。

认真邀约他们过来马来西亚做客,他们的笑容收敛下来,说藏人很难申请到护照, 特别是那些到过印度的藏人。



有关印度的事, 我是在隔天早上启程往新都桥路上,才知道。

原来拥登和他的朋友,年轻的时候曾一起结伴从拉萨徒步走到印度北部喜马拉雅山脉延伸出来之山坡上的小镇-----达然萨拉,达赖喇嘛居住的地方生活过好一段日子。



对于拥登和他的朋友,达然萨拉就是他们的明天,达赖喇嘛就是他们的希望。

拥登在达兰萨拉住了两年,勤修英语。回到老家塔公,原本想开一家旅馆,将他的故乡塔公和新都桥最美的摄影天堂介绍给国外客人。但是回到老家以后,发觉已经有同乡在塔公开设旅馆,二话不说的,他就只身跑到繁华的成都来找生活。

我问他,为什么不在塔公开多一家民宿旅馆?以他的热情和真诚,肯定会比同乡办得更好。 笃信佛教的他想也不想的答得很简单:"我到过印度,学了英语,我比他们多了一项技能,不能回去与他们争饭吃,这个年头大家都困难。"


心中一阵暖流经过。 这个年头,这块土地,这种精神实在是不容易。



整个新都桥路上,我们都在讨论着西藏,特别是与藏传佛教有关的事。

拥登是一位典型虔诚和笃信笃行藏传佛教教育的弟子。

作为一个尽责的司机,对于开车,他总是能够在海拔3千米以上赶着颠簸不平,崎岖不堪及乱石堆积的蜿蜒山路上,让你安心的将自己的生命付托给他。近三天频遇大堵车,偶尔下细雨,时而云雾袅绕不见来时路的旅途,我不得不说是我这一生从不曾经历过的兵荒马乱行程, 而他在,总是让我们觉得踏实安稳,毫无后顾之忧。



路,再难走,我们知道,我们可以放心。
可以放心看景,可以放心小憩。
这是旅游中一种至高无上的快乐和愉悦,特别是在这样一种万物皆缺的土地上。


作为一个向导,只要有好的景色,他都会自动把车子停下,请你下来照相。只要你惊呼一声美啊,他也会紧急刹车,把最好的景色都留给你。

他总是这样说,你们一生也可能只会来一次,一定要尽兴地拍,不要有遗憾。


2010 年6月在拉萨往林芝路上,我们遇见了磕长头去拉萨朝圣的信徒,只是当时只记得赶路的司机没有把车子停下,让我一直遗憾到今天。9月14日大早,从新都桥开往稻城,在尘土飞扬的山脚路上,竟然意外地远远看见了两个“磕长头”到遥远拉萨朝拜的康巴人。看着他们三步一磕头,每一拜都是全身匍匐的时候,心中是波涛汹涌。



兴奋不已的拥登不假思索将车子停下,一打开车门便三步作两步地朝他们走去,迅速将捏在手心上的人民币塞入这信徒的手中,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他的义不容辞。第一次,是在从成都去新都桥的路上,那个时候我们停在一个小镇上用午饭。

路边停了一辆车子,一辆摩托车,还有一小群十几人。远远望去,知道有些小摩擦。用完午饭后,拥登过去看看,后来隐约的看见他掏钱出来递给另外一个人。回来后问他,他傻乎乎的笑说,没什么,帮那个没钱的司机赔一点小钱给摩托车主。



普度一切众生同出苦海的慈悲心,对虔诚宗教信仰的执著在拥登身上尽显, 深深触动我柔软的心。

所以说,信仰越重,人生越轻。


14日傍晚,车子走进了世界高城理塘(海拔4200 米),车上的人已经高原反应得东倒西歪,不成人形了。

他把车子停好,小小声跟车上的人说,理塘啊真美,快下来照相。那个时候的我只能够把眼皮勉强睁开,瞥见路旁随风飘起得漫天经幡,还是摇了摇手,说不出话,下不了车。

耳边传来拥登的催促,不下吗?真的不下吗?这里太美了!

幸好那个时候枕边人还撑得住,勉强下了车照了几张照片。而这几张照片,至今还是我心头的恨,如果早知道理塘是如此美啊,拼了老命,我也会爬下车来拍一张不成人形的照片,相信这会是我这一生中最真最美好的照片。

说到吃,拥登是我见过的人中最容易满足的一个。你吃什么他就吃什么,每一餐我们总是请他点一道他自己喜欢吃的菜,他就那么随便点一个,简简单单,从不奢侈,也决不挑剔。他总是笑呵呵,吃饱就好,吃饱就好。

所以我们的每一餐,都吃的很愉悦。

跟很多藏人一样,拥登不吃鱼。

我给他带点马来西亚出名的怡保白咖啡, 没想到走了2天颠簸的山路, 好不容易到了稻城的宾馆,他满脸灰土掏出了我的白咖啡,硬硬塞到我手里,他说怕你们想喝,给你们带来一点。
啊,这样一个外形粗犷的康巴男人啊,心,竟然是如此不可思议的细腻。


这个朋友啊,我今生交定了!


后来屈服于天路的难走,我们决定不走回头路,选择从稻城往上走,一路到云南香格里拉,去独克宗古城溜达, 再从香格里拉乘飞机返回成都。

这样的临时决定, 让拥登忙乱了好一阵子。替我们上网订票,帮我们在香格里拉找可靠的导游,安排我们在香格里拉的住宿和交通。

于是我们在香格里拉见到了拥登一同前往印度达然萨拉的好朋友仁钦和诺布---我的另外两个康巴朋友。



从稻城往中甸香格里拉的路途要走上8小时,都是环山往海拔3千米的地方行走。拥登给我们找来了新的司机,临别的那个早晨特地留下来跟新司机见面,交待了琐碎的事,再检查整辆车子和确定了车子性能良好之后,才放心将我们交给他。

新司机只有19岁,拥登33。

从稻城往中甸香格里拉,这辆比拥登的车子还旧一些的四轮驱动车,和小我们一大把年纪的小司机,9个小时总是重复着同样的路途---- 从谷底爬到海拔超过3 千米的山顶, 然后再天路上行走一段路,再往谷底走,然后再往上爬,再往谷底走,再往上爬……… ,就这样翻越了无数座高海拔的大山。


整条路上,枕边人都撑着不敢阖眼,我也是。整辆车子近300岁的人, 生命付托给一个19岁的年轻小伙子,他总是忍不住悄悄说,还是拥登好,拥登让人放心。


18日回到成都,一样的双流机场,见到来接我们的拥登,感觉是如此的亲切,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欢乐的泪水沿着两颊掉下来。

回到马来西亚,接到拥登的来信,这样写着:

瑞慈

你们好,感谢你的来信和美丽的照片,风景很美相机很好就是我人长的有点委婉,哈哈。
说实在的,与你们同行让我收获了很多,包括不一样的文化,虽然是同样的信仰但是有不一样的差别,还有马来西亚人的礼貌礼仪文化素养(素养这个词是我女朋友告诉我的,呵呵)等等,都让我受益匪浅,我也由衷的感谢你们。

拥登

忘了说,拥登和美丽善良的王娟相恋了7年, 才获得家人的认同和祝福。

王娟是汉人,家在新疆;拥登是藏人,家在塔公。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约定他们结婚的时候在塔公再见。


愿我的康巴朋友永远平安健康,幸福快乐。